一根78元的“考试专用”跳绳背后:企业为什么连年中标应严肃调查丨快评
一根跳繩多少錢?在電商平臺上,不少知名運動品牌的普通競速跳繩只賣十幾塊錢,即使是帶有計數功能的,三四十塊錢也可以買到。然而也有一些標著“**市中考專用”的跳繩價格不菲。新華社日前報道了杭州教育部門指定的中考專用跳繩,售價高達78元一條。
據新華社報道,十幾年來,杭州市中考體育跳繩項目一直使用“恒優”牌跳繩。為了讓孩子提前熟悉考試用繩,很多學校及老師或明示或暗示讓學生使用“恒優”牌跳繩進行練習。而該品牌的跳繩,普通款售價78元一條,帶藍牙計數功能的更高達140多元。即使價格比其他品牌高出很多,家長們也不得不埋單。
被當地教育部門定為考試專用,學生為了考試取得好成績,平時練習也不得不用。這一策略,讓“恒優”牌跳繩在杭州賺了個盆滿缽滿。據該品牌跳繩在浙江的代理商透露,他們一年在浙江銷售10余萬根,其中70%以上的用戶是中小學生群體。而杭州前些年每屆中小學生也差不多10萬人(據杭州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21年杭州小學在校學生68.1萬人、初中在校學生26.4萬人),可見其滲透率之高。以每條普通跳繩70元利潤計算(業內人士透露,普通跳繩每條成本不足8元,帶計數功能的成本不到20元),該品牌每年在杭州市穩定獲利700多萬元。
“恒優”跳繩是如何成為杭州中考專用的呢?據新華社的采訪,該品牌跳繩在浙江的代理商表示,自從2011年進入浙江市場以來,“恒優”跳繩就是杭州市中考體育的考試用繩。而負責為杭州中考采購體育器材的杭州市教育考試院副院長則表示,從2011年開始,教育部門就“租賃使用”該品牌生產商生產的中考體育器材。而從2017年開始,教育考試院以公開招投標方式選擇中考體育器材,然而每年中標的還是這家公司,每年租賃費用為八九十萬元。而浙江省政府采購網的一份文件顯示,2019年杭州市教育考試院擬用“單一來源”采購方式,租賃該品牌的體育器材用于中考。
剛剛進入浙江市場,就成為杭州市中考體育專用跳繩,一專用就是十幾年。教育部門的“公開招投標”,結果卻是“單一來源采購”,以所謂“使用連續性、考試系統整體性、軟件管理平臺專一性”等理由,把其他品牌跳繩排除在外。讓人難免有所疑問。這家企業到底是何方神圣,它的實控人到底是誰,它有什么特別之處值得杭州市教育部門如此青睞?
這種“考試專用”跳繩大大高于市場價的情況,并不只存在于杭州。電商平臺上的搜索結果顯示,上海中考專用跳繩技術款158元每條,貴陽“考場同款計時計數聯機款”跳繩179元每條。
跳繩考試,為什么必須要用某一指定品牌的跳繩?尤其是根據學生和老師們的說法,該款跳繩并不太適合中小學生。其實,每一種符合國家標準的跳繩,應該都可以用于考試。體育考試,完全可以采購多種不同品牌的跳繩,讓學生自由選擇。甚至可以考慮讓學生自帶跳繩進行考試。至于提高效率的自動計數功能,如果擔心學生自帶的跳繩計數不準確,也可以通過其他辦法來解決。現在的技術,完全可以做到通過視頻監控來自動計數。
前些年,一些學校與商家“合作”向學生推銷指定教輔材料的情況頻頻出現,甚至有學校以“信息化教學”的名義,要求學生購買幾千元的平板電腦。為此,教育部等部門曾專門印發文件,明確要求“不得強制或者暗示學生及家長購買指定的教輔軟件或資料”。但考試作為指揮棒,仍然會起到明顯的指引作用。眾所周知,中國教育內卷嚴重,一切以考試為導向。只要打上“考試專用”的標簽,再貴家長也會買。這就讓教育部門、學校擁有了不小的隱形權力。教育部門為某品牌的產品貼上“考試專用”的標簽,等于為其作了背書,讓它在市場競爭中占據了很大的優勢。而這種優勢來源于行政指定,實質上是一種行政壟斷行為或設租尋租行為。
所以,78元的“中考專用”跳繩背后,真的清清白白嗎?這是有關部門應該查清楚的。更重要的,是打破考試只用某種器材的現狀,讓學生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只有如此,才能促進正常的市場競爭,學生與家長既免于當韭菜,學生也能用上更好的產品。
辛省志
責編 陳斌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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