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維米爾的自畫像在炫耀什么

身 份

這幅畫其實是維米爾的自畫像，畫里背對著大家的人就是他，他是在用這幅畫表明自己的畫家身份。

與其他自畫像不同的是，維米爾畫了自己的背影。一般自畫像是用來干嗎的呢？在那個信息傳遞手段不是很發達的時代，自畫像就好比現在的廣告。由于人們沒有途徑了解某位畫家的長相，很可能會有人冒充他們的身份為人作畫并收取高額費用，所以畫家的自畫像就相當重要，他們會將自畫像送給王公貴族，或者放在工作室門口，甚至張貼在交易市場中，以防別人找錯。

維米爾這幅自畫像只用了自己的背影，顯然他并不是想用這幅畫做廣告，反而是想用它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維米爾不是在做廣告，而是在“炫耀”。

炫 耀

畫里除了人物，還有一些其他小細節，比如桌子上的石膏面具和一本材料，但我們現在已經看不清楚這本材料，可能是維米爾或者別人的作品集。畫里的女士好像是從那本作品集中找到了一個自己希望的方向，就像我們今天拍婚紗照前需要先看樣片一樣。

這能證明什么？這能證明維米爾迫切地想讓人們知道他是一個職業畫家。

除此之外，他還在炫耀著其他事情，比如他的著裝。

他戴著的是貝雷帽。這種帽子在17世紀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戴，而且他在屋子里依然戴著帽子，更能證明他急切地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貝雷帽的影響一直延續到今天，比如切·格瓦拉那張經典圖片里，他戴的就是貝雷帽。現在戴這種帽子的男性身份往往與“勇敢”相關，比如警察、軍人，而女性戴這種帽子往往象征著典雅、高貴。

我們再將注意力移至維米爾的衣服，這種衣服叫作“schlitzwams”，這東西最早是法蘭西騎士盔甲的內膽，在16世紀初才被人們當作平常的衣服來穿，但那也是象征貴族身份的一個符號。還有維米爾的褲子，這種褲子在德語里叫作“heerpauke”，是一種穿上后就感覺大腿像兩個球一樣的衣服，這種衣服最早也是貴族用來假裝時尚的服飾。

維米爾認為這些還不夠炫耀他的身份。可能我們在看這幅畫的時候都過于注意兩個人物的關系，忽略了占據整個圖像近四分之一的一個物品——掛毯。

與衣服一樣，這個掛毯同樣能證明維米爾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且很有錢的人，重點是這幅畫并非照片，也就是說，畫面里的所有元素都是維米爾自己加上去的，但是這些東西加在一起都不如他面對的那張地圖，那才是真正的炫耀，那是他們國家的江山！

地 圖

這張地圖是1636年荷蘭的制圖師尼克萊斯維舍的作品，并不是維米爾自己畫的，或者說不是維米爾的原創。這張地圖的制作極其精細，左右兩側還有十幾個城市的建筑圖。這在當時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作品，因此這張地圖也能證明維米爾想要展示自己的身份。

地圖中那些城市分別是位于左側的布魯塞爾、盧森堡、根特、卑爾根、阿姆斯特丹、那慕爾、呂伐登、烏得勒支、聚特芬和海牙等，以及右側的林堡、奈梅亨、阿拉斯、多德雷赫特、米德爾堡、安特衛普、梅赫倫、德芬特、格羅寧根和布魯塞爾等。

有意思的是，這張地圖并不是我們今天所說的“上北下南”，而是“右北左南”。這種“右北左南”也并不是當時的流行，這位制圖師在1609年時畫過另一幅荷蘭地圖，就是“上北下南”。

除此之外，這位制圖師在1652年就已經成功地繪制出了一幅世界地圖，跟今天的世界地圖相當接近。

維米爾在一幅自畫像里加入了諸多證明身份的元素，可推測出他的這幅畫最主要的部分并非人物關系，而是他在向看這幅畫的人炫耀自己的身份。至于維米爾到底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向外界證實自己的身份，現在，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要炫耀什么！”

我們現在只能找到少量關于維米爾的資料，甚至找不到他接受過繪畫培訓的可靠證據，但是他作為一名自由畫家，需要加入當時的繪畫工會，得到專業機構的認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該怎么辦呢？我想這幅畫放在他的工作室，也許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把地圖上的一個角落放大，發現那幅地圖上面竟然有維米爾自己的簽名。

呂 宸 《停下別動，放大看》 河北教育出版社2023.9

責任編輯：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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