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赚1200亿,差点收购苹果,那个叫太阳的公司却陨落了
“當我們做對了,沒有人會記得;當我們做錯了,沒有人會忘記!”
文/云游小生
來源:純潔的微笑(ID:keeppuresmile)
今年 3 月,一出超級大戲,將在美國高院上演——Oracle(甲骨文) 和 Google(谷歌) 長達 10 年、索賠 88 億美元的訴訟,將得到最終裁決。
甲骨文稱,谷歌無償使用部分 Java 編程語言 API,研發 Andoird(安卓)系統,并以此獲利(400 多億美元)屬于侵權行為。
但谷歌認為,在 API 的使用上,屬于“合理使用”,谷歌并不虧欠甲骨文任何東西。
即使要收專利費,也只有 Sun 公司才有權利。
Sun 公司,曾是 IT 史上一個不可磨滅的存在。
而甲骨文與谷歌的這一場世紀訴訟,正是以這樣一個偉大公司的滅亡,為開始。
01
反叛的 Sun 公司
美林公司的分析師史蒂文曾說過一句話:“如果你想知道計算機行業的發展趨勢,去問 Sun 公司。”
1982 年,四個年輕人創立 Sun 公司,迅速發展,僅在 4 年后就掛牌上市。
Sun 取自斯坦福大學網絡工作站(Stanford University Network)的首字母,中文譯為太陽微系統公司。
本無太陽之意,卻真正成了計算機界的太陽系中心。
創始人(從左至右)Vinod Khosla、Bill Joey、Andy Bechtolsheim、Scot McNealy
從創業一開始,Sun 的身上,就寫滿了標新立異與叛逆。
Sun 最早靠賣工作站、服務器起家。當時市場都在使用 Wintel,即微軟與英特爾合作的微處理器芯片,統治著整個 PC 王國。
Sun 沒有揀現成的用,而是耗時費力研發出 Sparc 處理器和基于 Unix 內核的新系統 Solaris。
擺脫了巨頭在芯片與系統上的控制,Sun 真正擁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
不過商戰中的創新,除了技術,還要有戰術。
80 年代的科技公司,都抗著“版權保護”這塊大盾牌,但 Sun 卻發起了自殺式進攻:扔掉“版權保護”的盾牌,開放技術。
從 1987 年開始,Sun 鼓勵其他公司克隆它的 Sparc 處理器和 Solaris 的 Unix 版本。
Sun 的目的很明確:大量克隆版本可促使以 Sun 芯片為基礎的機器,大范圍出現,接著帶動軟件開發者為 Sparc 編寫程序,反過來又能使機器銷量增加。
《財富》雜志卻認為,太多的克隆版本出現,Sun 將先在價格中敗下陣來。
無論如何,Sun 的行為,無異于自殺。如果失敗,它將一無所有。
事實是怎樣的呢?
制造商們爭著銷售 Sparc 技術,使芯片成本大幅降低,性能極大提高;
所有市場領域的工作站硬件,都有 Sparc 技術,這項技術成了行業標準;
Solaris 瘋狂鋪向市場,Sun 成為了唯一一個能直掐微軟 7 寸的硬件帝國;
Solaris 是當時市面上最完善的系統,比 Windows 更適合企業使用。
價值百萬美元的服務器成為各大網站的能量中心——大多數科技企業,都在使用 Sun 的服務器。
正是 Sun 的反叛,推翻知識中的壁壘,推動信息開放,讓更多的人更容易接觸到信息。
這讓 Sun 不僅獲得了巨額利潤,也使它贏得了世界,成為那個時代最偉大的公司之一。
在回憶這段時光時,CEO 麥克尼利說:
“我們想用零件拼裝成一輛法拉利,我們要么取得難以置信的成功,要么一敗涂地。”
CEO 斯考特·麥克尼利
從一開始,Sun 就像斯巴達的勇士,以背水一戰的姿態在戰斗。
而通常,Sun 贏得的戰利品,遠遠超過損失。
在開放技術領域上,Sun 把這一套路發揮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尤其是 Java。
1990 年底,詹姆斯·高斯林想要做個項目,CEO 麥克尼利知道眼前的這個伙伴,是位極其出色的編程人員,他說:“好吧,說出你的項目,無論是什么,我都會投資。”
高斯林開心的挑了幾個程序員,離開了 Sun 的總部,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搞研發。耗時 5 年,得到了 Java。
可看著 Java,就像看著剛出生的小肉球哪吒一樣,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這玩意很好,可是,怎么賺錢?能有什么前途?
就連 CEO 麥克尼利自己,都半信半疑的給 Java 定位:
“這是一種通用的、無人擁有的語言,每一臺計算機都適用,是從穴居部落的墻壁上偷來的。”
但這個構想沒有打動任何人。
一開始 Sun 想把它固化進芯片中,來解決電視、電話、鬧鐘、微波爐的控制和通信問題(對,就是物聯網),但沒有一家電器公司對此感興趣。
此時剛好互聯網興起,CEO 麥克尼利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將 Java 放到網上,免費任由人們使用。
一個任何平臺都能使用的語言,和免費開源的技術,Sun 公司這一次,真正撼動了整個計算機行業。
當時所有網絡公司都為 Java 配置了專門的開發團隊。就連最驕傲的微軟,為了打敗網景瀏覽器,也不得不向對手 Sun 公司低頭,請求授權 Java 的使用。
數百萬的開發者因 Java 聚集了起來,Java 就是真金白銀,Java 就是自己的未來。
CEO 麥克尼利也從此將自己稱做是"JavaMan"。
但在 Java15 的歷程中,除了和微軟的一場侵權官司,贏得的 16 億美元賠償外,Sun 就幾乎就沒能從 java 身上賺過錢。
撼動計算機時代,并不意味著能從中掙到錢。
但 Java 為 Sun 公司吸引了整個計算業的注意力,使它真正像太陽一樣,成為了中心。
Java 之父詹姆斯·高斯林
這也不能責怪 Sun,因為即使是甲骨文后來收購了這家企業,也依然沒有琢磨出用 Java 賺錢的方法.
倒是用它去起訴了谷歌侵權。如果能獲賠,也算是靠 Java 賺的第一桶金。
相比較用 Java 賺錢,彼時財大氣粗的 Sun 并不以為意。
畢竟在 Sun 的黃金時代,市值一度超過 2000 億美元,覆蓋 170 個國家,全球擁有五萬名員工。
而且要不是有人從中做梗,恐怕蘋果的傳奇不會是喬布斯,而是 Sun 了。
事情起因是微軟、IBM 和英特爾結盟售賣廉價電腦,將蘋果的高價電腦逼入了困境,最窘迫時股票僅有每股 5 美元。
這是一場最有可能成功的并購:蘋果與 Sun 有幾乎重合的文化“極致的創新、擁有多項專利,跳躍性的思維......”。
在 Sun 準備宣布收購蘋果的計劃時,突然其中一位蘋果的股東竭力反對,Sun 最終不得不放棄收購。
慶幸蘋果最后堅守了自己,但我們也不妨試想一下,假如 Sun 與蘋果合并,憑借 Sun 極強的研發能力,和天生叛逆的能量,是否會創造出更大的奇跡呢?
畢竟 Sun,也曾是那么有趣的硅谷冒險樂園。
02
有趣的靈魂,是一起對付這個世界
在 Sun 公司,每年四月的愚人節惡作劇,幾乎成了傳統。
首席技術專家比爾·喬伊,也是創始人之一,有一次發現他最心愛的法拉力,竟被懸掛在 Sun 總部前的噴水池上。
——哈,這是工程師們的惡作劇。
CEO 麥克尼利喜歡打高爾夫,然后當他回到辦公室,發現全是沙子、綠草、球洞,還有水坑。
——這是工程師們的愚人節禮物。
麥克尼利有條瑞士山地狗,名字就叫“網絡”。他經常會在公司聚會時,把狗狗帶到臺中央,讓它在標與 Sun 的競爭對手名稱的紙板上撒尿。
這種顯得幾分傲慢又無禮的幽默,常常讓員工們開懷大笑之后,也向競爭對手發起進攻。
麥克尼利曾得意的說:“出色的 Unix 工程師、出色的芯片設計者、出色的計算機設計師愿為我們工作。”
任何一家有活力的公司,都需要狂人,這些狂人,則需要一位更狂的人,帶領他們一起攻城掠地。
Sun 成為 IT 史最偉大公司之一,斯科特·麥克尼利(Scott McNealy)是絕對無法繞開的人物。
CEO 斯科特·麥克尼利
他是除了甲骨文的拉里·埃里森之外,目前互聯網公司任期最長的 CEO,也是公認硅谷最好斗、最有熱情的人之一。
1991 年,在 Sun 用十年時間建造工作站,人們認為,他膽敢在服務器上與 DEC、惠普和 IBM 叫板,簡直是拿雞蛋碰石頭。
然而,麥克尼利擊敗了巨人。
1995 年,當他向全世界宣布 Java 編程語言時,人們又認為,Java 雖然好,但無用。
現在 Java 已經成為一種互聯網標準。麥克尼利又贏了。
麥克尼利有一個理論:
“如果你的戰略是沒有爭議的,你就沒有辦法賺錢。如果每一個人都認為 Sun 的做法是對的,那么每個人都會做。
如果每個人都在做,你就不可能獨樹一幟。真正的勝利者,是那些選擇了非常有爭議的戰略,又最終證明自己正確的人。”
就像現在大家常說的一句話:如果每個人都理解你,你將會多么平庸呵!
04
慘遭肢解的 SUN
有的企業與其說是先進,倒不如說是先烈。一直以來,Sun 就被人們所戲稱為“技術上的王者,商業上的侏儒”。
讓我們看一組數據:
從 1986 年到 2001 年,Sun 的營收高達平均每年 36%;
營業額從 2.1 億美元漲到 183 億美元,并且保持連續 15 年。
歷史上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微軟、思科、英特爾。
Sun 并不是商業上的侏儒。現在回過頭去看,每個人都能總結出一套失敗的理論,但在當時,一切都像賭注一樣潦草。
做為對手,微軟和 IBM 始終是 Sun 最可怕的敵人:
IBM 投入力量在 Linux 的開發,開源代碼,性能幾乎能匹敵低端的 Sun 工作站;
微軟發布服務器操作系統 Windows NT,個人計算機進入企業組網階段。
個人電腦慢慢地作為服務器使用,大量用戶逐步開始退出 Sun 的市場。
但 Sun 的目標從來不是桌面上擺著電腦這樣的小玩意,而是網絡的星辰大海。
創立之初 Sun 就提出“網絡就是計算機”的概念。
從建立工作站,到關注數據共享,再到后來的全球網絡開發,Sun 一直在做一件事:未來所有的設備,都將通過網絡管理,它們都將連接在 Sun 的服務器上。
現在我們理解了云計算、物聯網,但在 20 世紀 90 年代中期,即使是最出色的專家,也不知道因特網是什么。
桀驁不馴的 Sun 曾在公司網頁上寫下一段話:
當其他人致力于知識產權的保護,試圖建立獨立王國時,我們則致力于將公司推進網絡時代。
Sun 從不跟風,它自己就是風本身。
起風了,可風停了。
個人計算機搭載 Linux 作為服務器,取代 Sun 工作站的方案越來越成熟,也更價廉物美。
雖然擁有強大硬件與軟件,Sun 公司的訂單卻開始不斷萎縮。
千禧年互聯網泡沫,Sun 猛然從盈利 9 億美元,跌到虧損 5 億美元。
變賣公司多處房產,其中就有今天 Facebook 總部所在的園區;開源 Solaris 搶回部分市場占有率;用強勁的 IT 技術服務帶回現金流……
此后每天的新聞都是 Sun 虧損了,又虧損了。裁員、整合...負面新聞不斷。
當時賬面還有 20 億美元現金,CEO 麥克尼利一直相信,自己還有機會再造奇跡。
也許有機會,只是人們不再相信他。
最先出手的是 IBM,它看上了 Sun 的軟件和 Solaris、Java 以及 MySQL 等開發者社區,這可以使 IBM 擁有對抗微軟的能力,擴大在云計算的影響力。
后來 IBM 擔心壟斷調查,收回了先前的 70 億出價。Sun 別無選擇,只好轉投甲骨文。
最終,甲骨文以 74 億美元,收購 Sun。
一個偉大的公司,終結了。
Sun 開發了 java,卻沒有賺錢,谷歌卻賺翻了,所以怎么看怎么牛逼;
Sun 對員工的好,傳承到谷歌身上去,因為谷歌成功了,所以怎么看怎么牛逼;
Sun 失敗了,再回頭看它當時的策略,就怎么看怎么傻逼。恐怕這也就是所謂的成王敗寇吧。
05
善待,不過是虛假的愿望
Sun 的 CEO 麥克尼利與甲骨文的埃里森私交很好,賣給甲骨文,更多的是期望對方可以善待員工,和多年辛苦研發的產品。
然而,收購了 Sun 得到 Java 的甲骨文,不久后就對谷歌發起了侵權訴訟,同時開始大量裁員。
Sun 存活了 28 年,最核心的能力,是解決最棘手的計算機科學各種問題。因此參與項目的工程師們,有做重大決策的權力。
然而,這個權力在甲骨文消失了。
工程師們再也無權做任何決策。甚至是被尊稱為 java 之父的高斯林,都無權在 java 上做任何決定。
“我們的決策權不復存在。”高斯林和一批 Sun 的工程師黯然離去。
沒有照料好原來的工程師,對麥克尼利一心托付的產品,埃里森做的更殘酷:
Java EE 交給了一個開源基金會;
NetBeans 被捐獻給了 Apache 基金會;
埃里森同意 Solaris 只有開源才能贏得市場,然后把 Solaris 弄死了;
取消 Sun Cloud ,拆除 Solaris 云服務功能,然后現在是云服務的天下;
放棄了 Sun 的身份管理項目,而 Forgerock 用它撐起了一個價值五億美金的業務;
......
Sun 委身甲骨文的所有意圖,一一落空。這一次收購,被稱為“開源最大的悲劇”。
有人說,Sun 的偉大,在于給我們貢獻的太多,自己忘記商業了,最后才被甲骨文收購。
只是,這也許就是交易的藝術。
想起諾基亞被微軟收購時,CEO 約瑪·奧利拉說:“我們并沒有做錯什么,但不知為什么,我們輸了。”
寫在最后:
15 世紀末,一位年輕人帶著自己的探險計劃,找遍歐洲的有錢貴族與皇室,希望得到資助,去盛產黃金和香料的富庶東方。
人們嘲笑著他的計劃和夢想,當帆船駛向茫茫大海時,是葬身大海,還是功成名就,無論是資助他的女王,還是年輕人自己,都不得而知。
這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地理大發現,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成了傳奇。
然而,每個時代,成為傳奇的,只是屈指可數的那么幾個人。
更多的,是倒在了路上,成為累累白骨。雖然心有不甘,卻再也無法翻身。
一個時代,終結了。
寫到這里,想起一句話:所有事情都會有皆大歡喜的結局,如果沒有,就說明還沒有到最后。
可真是如此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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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harles Babcock,重硬件輕軟件導致 Sun 公司失敗,InformationWeek,2011
[3] 紀錄片《華爾街》主創團,華爾街,2010
[4] 重磅魚雷 Java:曾是 Sun 博弈微軟籌碼
[5] Stauffer,D.,Sun 的商業之路,機械工業出版社,2002
[6] 書生劍客,Sun 公司發展簡史,雪球,2009
總結
以上是生活随笔為你收集整理的狂赚1200亿,差点收购苹果,那个叫太阳的公司却陨落了的全部內容,希望文章能夠幫你解決所遇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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