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是什么让女性在计算机史上“隐身”了?
1857 年 3 月 8 日,美國紐約的紡織女工走上街頭,抗議惡劣的工作條件和低薪。1917 年 3 月 8 日,彼得堡女工舉行罷工,要求得到 “面包、和平與自由”。此后,一些國家把 3 月 8 日定為 “國際勞動婦女節”,紀念 “英雄的婦女工作者”,聯合國自 1977 年起,也開始組織活動慶祝婦女節。
這就是三八婦女節的由來,不是因為鮮花、口紅和 “浪漫” 的大學校園橫幅,而是為了平等工作的權利。
今天,在計算機領域,一名女性或許不會僅僅因為性別而被拒之門外(至少不會被公開以這種理由拒絕)。然而,最大的歧視并非存在于法規之中,而存在于社會的整體意識當中。
一個熱愛編程的女孩,從小到大會聽到多少次來自父母、老師、同學、長輩的 “規勸”—— 編程不適合你,別看男同學現在不如你,但他以后 “開竅了” 肯定超過你?
沒有任何被主流學界接受的科學證據表明,女性的編程能力比男性更差。但是當女性編程者透露自己的性別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例如,一項針對 140 萬名 Github 用戶的研究表明[1],如果一名女性用戶在個人資料里說明自己的性別,當她向從未合作過的其他用戶發送 pull request 的時候,得到接受的概率會顯著降低。
在開源項目中,非項目人員如果是女性身份,貢獻接受率會更低
因為這樣的社會壓力,女性往往在早年就說服自己放棄計算科學領域,即使她們對這個領域本有興趣。
在一項研究中[2],41% 的男性學生相信編程非常有用,而女性學生對應的比例只有 32%。但當他們在非盈利教育網站 code.org 上完成了一小時的教育項目后,59% 的男性學生和 58% 的女性學生開始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學習編程。
這項研究還發現,在很早期就選擇計算機編程課的男性學生要遠遠多于女性學生。然而,通過同樣的學習,女性在編程方面的能力并不會比男性差。
以上種種表明,女性目前在計算機行業的人數劣勢,可能是由一個惡性循環所致:社會的壓力告訴她們不適合編程,她們在早年的成長選擇中放棄了編程教育,教育的差異進一步強化了刻板印象,最后,即使是堅持進入這一行業里的女性,也會因為刻板印象影響對她們表現的評價。
和很多人的想當然不同,女性在早期的計算機領域發揮了重要的貢獻作用。和分工嚴密、工具豐富的現代不同,早期的計算機程序領域需要更密集的智力貢獻和更艱辛的工作。計算機領域的先驅中,有一大批優秀的女性代表。
Grace Hopper 就是其中之一。她發明了第一個現代編譯器 A-0 系統,提出了第一個可在不同機器上運行的程序理論,開發了第一個高級數據處理語言 FLOW-MATIC(后來擴展成了第一個商業程序語言 COBOL)。1944 年,她在排查計算機故障的時候,發現故障是一只飛蛾導致的繼電器短路,因此在筆記上寫道 “發現了一個 bug”。此后,所有的程序錯誤都被稱為 bug,這也成為了程序領域最常見的詞匯。
以上所有的第一都不用加 “女性” 二字,因為 Grace Hopper 的貢獻并不需要因為她的性別而被銘記。
事實上,直到 1980 年代中期,計算機專業的女性學生增長速度都超過了男性學生。
然而,在 1984 年左右,情況發生了重大的轉折。學習計算機的女性比例急劇下降,隨著醫學、法律和其它學科的女性學生逐漸逼近 50%,計算機領域的學生卻一再下降到 20% 以下。
是什么原因導致了這么劇烈的變化?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NPR)的技術記者 Steve Henn 在一篇文章提出了一個理論:1984 年是個人計算機開始普及的年代。而早期的個人計算機主要的銷售策略是面向男性,這種做法極大地降低了女性在青少年時期接觸到計算機的概率。
在 1990 年代,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教育學專家 Jane Margolis 在對卡耐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系數百名學生進行訪談的結果,也佐證了這個結論:絕大部分家庭更愿意給男孩買計算機,即使女孩對計算機也非常感興趣。
所有這些都導致了嚴重的社會問題。除了削弱社會公平和個人自由選擇的權利,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說,就算是今天的美國,也正面對著嚴重的計算機編程人員短缺問題。希望在科技領域迎頭趕上的中國,同樣如此。而女性作為總人口 50% 的群體,她們在計算機人才群體中的缺席,對國家、社會、公司來說都是重要的損失。
目前,美國已展開大量的研究,希望從社會學、教育學和心理學等更本質的層面上,研究計算機領域的女性為什么會遠遠少于男性,并提出干預的方法。我們認為,全世界(包括中國)也應該進行類似的研究,并積極地把研究結果用于教育系統。
當然,對個人來說,僅僅指望社會整體的進步可能仍然不夠。對于喜歡編程,喜歡計算機的女性(無論年齡)來說,最重要的第一步,也許是樹立這樣的信心:只要付出同樣艱苦的努力,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程序員和計算機科學家,無論那些營銷口紅鮮花和在校園里拉橫幅的人怎么說。
?Refrences:
1、Gender Differences and Bias in Open Source: Pull Request Acceptance of Women Versus Men,https://peerj.com/articles/cs-111/
2、Hour of Code: A Study of Gender Differences in Computing,https://files.eric.ed.gov/fulltext/EJ1219536.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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