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游戏与自由主义
前日,英國衛報引用斯諾登的解密文件,稱由于游戲數據庫對于聊天內容的保存并不如普通通訊工具那樣容易保存和調取,恐怖分子常會玩《魔獸世界》、《戰地2》、《微軟飛行模擬》等游戲來交換情報,美國國家安全局和英國政府通信總署已經對這些游戲展開監視,和游戲玩家一起組隊打副本的或許就有借機刺探消息的政府特工。
這種充滿張力的劇情十分引人遐想,電子游戲亦成為自由博弈的道具,陷入公眾輿論的正義當中。
電子游戲的起源,來自競技運動的延伸,借助科技工具對于虛擬現實的實現,用戶可以完成一切脫離實際場景的行為來挑戰極限,在很多游戲里,用戶既可以選擇成為正義的陣營成為英雄,也被允許加入邪惡的一方大肆破壞,自由主義的光明和黑暗兩面同時被應用得淋漓盡致,支持者認為這是無傷大雅的休閑娛樂,無需受到行政力量的干涉,反對者則考慮游戲產品的內容能夠深度影響玩家心理,必須受到人為的控制和設計。
美國著名電子游戲開發商Take-Two Interactive旗下最為有名的一款產品是《俠盜獵車》,這款單機游戲從誕生之初就飽受質疑,因為游戲本身的世界架構極為開放,玩家的行為幾乎不受程序限制,理論上可以“為所欲為”,在扮演一名成年男性的過程中,玩家可以在美國各大城市的街頭偷車、飚車、嫖妓甚至毆打路人、持槍殺人,而且劇情對話中夾雜了許多種族歧視的穢語,在保持高額銷量的同時,對其分級的呼吁和措施也屢見不鮮。然而,2008年,仍然有一名19歲的泰國少年模仿《俠盜獵車手4》的情節,將當地一名出租車司機殺害,釀成悲劇。中國文化部也在2010年出臺了一個《網絡游戲管理暫行辦法》,規定網絡游戲“不得設置未經網絡游戲用戶同意的強制對戰”,即玩家之間的PK必須經過雙方許可,不能搞突然襲擊。但是,這個規章并沒有得到徹底的實施,例如《熱血傳奇》等網絡游戲還是支持強制對戰的PK模式,這也讓陶宏開等“專家”大力鼓吹電子游戲“吸毒論”。
不過,也有相當部分的學者認為,電子游戲中的暴力元素,并無法推導出致使玩家犯罪的結論,即使沒有游戲的熏陶,人們還是能夠通過其他方式激發潛在的“惡性因子”,所以與其詬病電子游戲的內容,不如重新審視社會道德的教育機制。2011年,美國最高法院裁決加州政府“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含有暴力內容游戲產品”的法律因違背憲法而無效,九名大法官之一的Antonin Scalia認為電子游戲與書籍、漫畫、戲劇等其他媒介形式一樣,受到美國《第一修正案》的保護,屬于言論及出版自由的一部分。
看上去,自由主義暫時壓過了保守主義,電子游戲無論是在競技還是文化層面,都只是虛擬信息的表現形式,無法硬性關聯玩家在現實中的行為動機,亦不可做出有罪推定。
然而,自由主義一視同仁的特點,使它并不具有甄別對象的功能,換而言之,那些真正包藏禍心的人,也可以利用電子游戲做出一些指向非法的作用,比如基地組織就曾傳出通過《CS》等槍戰游戲訓練學員,朝鮮也在今年年初通過某電子游戲的引擎制作過一部宣傳視頻,模擬其軍隊攻入韓國首爾,將15萬美國公民劫為人質。
從功利主義的角度來看,美國特工在《魔獸世界》里陪恐怖分子一起下副本,無奈成分要大大多于滑稽成分,恐怖主義的蔓延使得本就脆弱的自由早已岌岌可危,其悖論——欲求自由,必先舍棄自由——曾經遭到前美國加圖研究所防務政策中心主任伊蘭·伊凡的反對,他寫過一本題為《在恐怖主義時代保持公民自由》的著作,認為不能因為懼怕危機而事先犧牲自由主義的精神。
根據同名科幻小說改編的《饑餓游戲》系列第二部正在院線熱映并受到廣泛好評,這部電影背后的價值觀十分清晰:游戲如同槍支一樣,既可用來壓制善良,也可以其反抗暴政,它是一種通行社會的文化產品,無人能夠置身事外,唯有自由精神不滅,才可超越劇情設計主宰人格。
如果用稍微改動一句爛俗的雞湯來做結尾,那就是: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所選擇的陣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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