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淫妇”
清朝晚期,山西遭遇了一場大旱,這場大旱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讓數以萬計的人,流離失所,奔走他鄉,生離死別。
牛二他們一家人,也成為了這場大旱的直接受害者。他和妻子翠蓮新婚不久,還有父母兩位老人,四口之家已經沒有多少口糧可吃了。
他們也面臨著艱難的抉擇,眼下不得不到周邊弄一些樹皮摻雜在面里,當作口糧吃下去。即便是這樣,他們依然堅持不了多少天了。
大旱什么時候是頭,無人知道。
牛二的父親,一直想要讓兒子給他延續香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家里的香火可不能斷呀。兒子牛二可不能出問題,在口糧不能保證他們全家人活命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絕食。
不管家人怎么勸,他都說吃不下。
最終他被活活餓死了。
相信這樣的生離死別,很多人都面臨過,其中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就是親自經歷過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的人。
抓鬮
牛二的父親之所以寧愿選擇餓死,也不去外面流浪,是因為年齡太大了。根本沒有精力外出了,與其死在路上,拋尸荒野,還不如死在家里。
他就以這種悲壯的方式離開了。
牛二在父親臨終前,聽到的囑托,就是讓他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妻子。家里的香火可不能斷,否則父親死不瞑目。
這句話讓牛二久久不敢忘懷。
雖然家里減少了一口人,但是他們的生活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口糧馬上就要見底了,他們三個也要面臨重新的抉擇。
若是三個人在一起,肯定早晚會坐吃山空,還不如讓一個人外出討生活。把口糧剩給另外兩個人,這樣他們存活的機會更大一些。
之所以要留下兩個人,就是因為翠蓮的母親年紀大了。
她也是折騰不起了。
所以,牛二和翠蓮這夫妻兩人,必須要有一個人選擇離開。
到底是讓誰離開呢?
牛二想讓妻子翠蓮離開,他牛二畢竟是一家之主,也是丈夫和兒子,兒子照顧母親天經地義。再說了翠蓮作為一個女人,在路上若是能夠遇到好人家,也可以選擇再次嫁人的。
現在大災之年,他們不敢妄求別的,只希望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翠蓮不答應。
她想讓丈夫牛二外出討生活,牛二正值壯年,吃的比較多。家里的糧食本來就不多了,若是他留在家里,很快就會把余下的口糧吃完的。
對于留下的人來說,能吃并不是好事。
雖然她是一個女流之輩,但是,她依然可以把婆婆照顧的很好,有她吃的一口飯,就有婆婆吃的,她讓牛二放心,肯定會把婆婆完好的交給他的。
夫妻兩個人都想把逃生的機會留給對方。
牛二的母親看到小兩口爭執不下,內心也是十分悲傷的。他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們,若不是自己年邁,人家小兩口早就可以結伴逃荒去了。
她不想拖累兒子和兒媳,她覺得還是學習丈夫選擇絕食,成全小兩口吧。
她也要絕食了。
當牛二看到母親絕食時,他就想到了死去的父親。他不想讓悲劇再次重演了,他求母親要好好活下去。他們肯定能夠度過這個難關的,眼下到底該讓誰去逃荒?
既然商量不好,那就抓鬮吧。
他和妻子翠蓮兩個人抓鬮,抓住“留”字的,就留在家里負責照顧母親,抓住“走”字的,就遠走他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牛二多么希望妻子能夠抓到“走”呀,走肯定比留下,生還的概率大很多。可是,老天給出了相反的答案。
翠蓮抓到的是“留”,婆婆就有她來找照顧了,她給丈夫牛二保證,絕對會把婆婆照顧好的,家里即便是只有一口飯吃,也是讓婆婆吃。
淫婦
夫妻兩個人就此別過,什么時候可以再次重逢,重逢后又會怎樣,就看天意了。婆婆知道翠蓮是一個好媳婦,讓兒媳照顧自己,真的太難為兒媳了。
她想要再次絕食。
翠蓮得知后,趕緊勸解她進食,否則就辜負了丈夫對她的信任,她就成為罪人了。若是丈夫回來,見不到母親了,她也沒有臉見丈夫了。
她讓婆婆不要想那么多,吃的東西她想辦法來弄。
婆婆只能含淚活下去。
他們家的口糧早就見底了,村里的樹皮也不多,翠蓮必須想辦法到別的地方弄些樹皮來吃。
這一天她一個人來到荒野覓食,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從她出村后,她就被村里的胡二跟蹤了,這個胡二是村里有名的無賴,還是光棍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他早就垂涎翠蓮的美色了,得知翠蓮的丈夫外出了,他覺得他有機會了。
跟蹤翠蓮到了荒野,他一把抱住翠蓮。
翠蓮根本就沒想過潑皮胡二,竟然跟蹤了她,這里四下無人,她必須要想個辦法擺脫胡二。她告訴胡二,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你能不能爬到樹上,幫我摘些新鮮的樹葉。
若是你能幫我,我就依你了。
胡二一聽有機會,他告訴翠蓮莫說上樹摘樹葉了,只要翠蓮依了他,就是拿些口糧給翠蓮,也未嘗不可。
他一個人吃飯,還是省了不少糧食的。
胡二還真是有力氣,三兩下爬到了樹巔,就在他滿心歡喜的摘樹葉時。翠蓮一溜煙的逃跑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女人的話真的不能當真呀。
等到他反應過來,從樹上下來后,翠蓮已經跑了很遠了。
他想要追,已經追不上了。
翠蓮雖說死里逃生了,不過,現實餓肚子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現在她既要擔負覓食的責任,還要防著村里的色狼。
生活真的太難了。
更要命的是,這一場大旱持續了一兩年,地里顆粒無收。若是靠著翠蓮家見底的糧食,她和婆婆早就餓死了,餓死了十次八次了。
但是,她們并沒有被餓死。
他們為何活下來了呢?
原來村里的人都議論著一件事,他們都說翠蓮是淫婦,她先是和光棍胡二好上了。后來又有人見到她,到了城里的青樓里。
為了更好的照顧婆婆,她還弄來了一個丫鬟。她要在城里工作,婆婆就有丫鬟來照顧了。
她的真的到了城里工作。
相聚也是分離
兩年多的大旱,終究是過去了,地里的莊稼長出來了,只要有莊稼,人就可以活下去。
人們重新看到了希望。
逃荒多年的牛二,也返回到了家里。他回到家里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妻子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成為了鄉民口中的“淫婦”。
他真的很難相信,他的妻子不是那種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妻子。
他趕緊趕到家里,想要讓妻子親自告訴他。
可是,他還是失望了。
在他家里,除了他的老母之外,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
他問母親翠蓮去哪里了?
母親說翠蓮去城里工作了,這些年來翠蓮照顧的我很好,還給我找了一個丫鬟照顧我。
這真是一個好兒媳。
翠蓮在城里?
她能做什么工作?
難道她真的在青樓嗎?
牛二不敢去找翠蓮,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件事。傳言十之八九是真的了,若是傳言說的是真的,他該怎么辦?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牛二回家的第二天,翠蓮也回來了。
牛二問她,到城里干什么去了?
她說,你應該都聽到了,鄉鄰們都知道我去干什么了,他們沒有說錯。
牛二聽到翠蓮這樣說,正要發怒時,翠蓮告訴他,今天我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要給你一個交代的。
婆婆我完好的交給你了,以后照顧婆婆的事情,就由你來了。
再者我的身子已經不干凈了,我肯定不能繼續和你在一起了,懇求你寫一封休書,還我自由身吧。
最后這個伺候婆婆的丫鬟,長得很是俊俏,我讓她來照顧婆婆時,就已經想好了,等你把我休了之后,就娶她過門吧。
這就是翠蓮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她就離開了。
牛二本來想要呵斥翠蓮的,但是翠蓮又有什么錯?
要是有錯,也應該是他吧?
牛二很矛盾,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流言蜚語。最終他還是寫了休書,沒過多久,牛二就娶了丫鬟做妻子,他們也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
多年后牛二聽說,二十里地外的尼姑庵里,有一個女人長相很像是翠蓮。
翠蓮應該是出家了。
想起翠蓮來,他覺得心中有愧。翠蓮以犧牲自己的方式,成全了他和他的家人。
每每想起這樣的一件事,他心里就隱隱作痛。
災難的年代,會有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人對美好愿望的期待,并不會實現。
這就是現實。
今天我們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珍惜現在,珍惜當下。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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