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清音——南京听戏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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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的同學(xué)告訴我江蘇昆曲劇院每周末都會在劇院的小劇場演出我便慕名而往。這次若不是為了聽昆曲我想南京我是不大會去的了,但是此去確實讓我感到不虛此行。
攜著這三月天里淅淅瀝瀝滿含春意的綿綿細(xì)雨,伴著暮色我跨進(jìn)了江蘇省昆曲劇院的所在地。劇院本為清代江寧府學(xué)的所在,保存完好,現(xiàn)在劃撥給了昆曲劇院,江寧府學(xué)的牌匾依然掛在了劇院的大門口。跨過劇院的大門里面是一所古色古香大約百步見方的四合院,正對著我的是間大殿,透著一股子歷史的肅穆,兩邊有配殿,中間一片已有新綠的草坪被青石板路分成了四塊,周圍則有幾座宮燈,兩邊幾株茶花在那自顧自的盛開著,因為下雨的緣故,院子里霧氣氤氳倒顯得有些厚重。整個院落非常清靜,在嘈雜的城市當(dāng)中能尋到這樣的去處實為難得。
我聽?wèi)虻奶m苑劇場在院子的一個角落里。我原以為這是一個江南式傳統(tǒng)的擺放著桌椅的劇場,事實并非如此。劇場不大,最多只能容納百把來號人。為了能更近距離的觀賞臺上演員的表演,我買了張在第一排的學(xué)生票,票價不貴大概相當(dāng)于一張電影票的價格。隨著開戲的時間越來越近劇場里逐漸坐滿了人,甚至還出現(xiàn)了在過道加座的現(xiàn)象。來這里看戲的并不只是我們平時所認(rèn)為的那些老頭老太太,來者多半都是大學(xué)生,或是情侶,或是兩兩三三結(jié)伴而來的同學(xué),給人一種非常清新自然地感覺。坐在我前面塑料椅上的還有一個不到四歲的娃娃,據(jù)孩子的奶奶說這孩子不到一歲時就喜歡看戲,每個星期都吵著要看戲,聽到這里我心中不禁一笑,這與小時候的我是多么的相似。
隔著舞臺猩紅色的大幕,里面的場面在那不斷的調(diào)試樂器,有笛子,有二胡,有琵琶,有笙簫。隨著云板輕輕一點,大幕徐徐拉起,舞臺中間擺著一桌,兩椅,桌椅上鋪著繡有梅花的白色緞子,在桌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尊銅香爐。鑼鼓一起,一位朱唇皓齒,頭戴方巾,身穿水藍(lán)色花褶子,手持折扇,腳踩雪白高底靴的小生踱著臺步從舞臺右側(cè)出來,然后便是一個玉樹臨風(fēng)的亮相。好一個俊俏的小生!不由得心里一嘆。今晚臨時改了戲碼,先演的是《玉簪記》中“琴挑”、“偷詩”兩折,這臺上的小生飾演的是潘必正。一陣悠揚(yáng)的笛聲響起,臺上的小生開始唱起一支【懶畫眉】:“月明云淡露華濃……”。他一張口便讓我有種渾身上下被電擊的感覺,全身毛孔張開,汗毛豎起,一股熱流從我的后脊梁直沖頭頂。他竟然沒用麥克風(fēng)!但他那極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卻能傳達(dá)到劇場的各個角落。即便舞臺麥克風(fēng)的采音效果再好熟悉舞臺的人都知道不佩戴麥克風(fēng)要把聲音灌滿全場是件多么困難的事,足見其嗓音之好。
一支曲罷,陳妙常身穿水田紋坎肩,一身道尼打扮,一手抱琴,一手拿著拂塵緩步移出。飾演陳妙常的是單雯姐姐,她是蘇昆的“當(dāng)家花旦”。頭上的花鈿在舞臺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流光溢彩,一步一搖,我向來對這種貼片子的美女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只見她杏眼微睜,眉宇之間帶著一絲哀色,嬌俏的臉上透著一股戚容,張口便唱“粉墻花影自重重,簾卷殘荷水殿風(fēng)。”這正是那種聽得讓人發(fā)酥的水磨腔,婉轉(zhuǎn)動人,讓人頓生一種惻隱之心,真是一個正值青春年少凡心甚重的小尼姑。
舞臺上潘必正亦莊亦諧,陳妙常欲拒還休,看上去就像是潘必正為陳妙常精心設(shè)下的一個圈套,不過像潘必正這樣的倜儻小生為你設(shè)下的圈套哪個女孩又不愿鉆呢?潘必正不斷用話語挑逗著陳妙常,羞得陳妙常面帶慍色,卻不發(fā)怒,本來覺得潘必正有些孟浪,現(xiàn)在卻不覺如此了,正所謂男有情女有意,這看上去反倒覺得有趣。
舞臺上雖然只有簡單的桌椅,但兩位演員精湛的演技卻使得臺上陣陣生風(fēng),絲毫不覺得的空曠,但卻又不是“灑狗血”,那漂亮的身段,動人的眼神,攝人心魄的唱腔一切都是那么的嚴(yán)絲合縫,中規(guī)中矩,猶如一壺香茗,撲鼻的清香隨著熱氣不斷升騰,沁人心脾卻又不至于讓人醉倒,這應(yīng)該就是一個演員的“藝”。舞臺上人越少越要看演員的做派,這兩折非常吃功,看到精彩處想像平時看京劇時那樣叫一個好,卻發(fā)現(xiàn)在這猶如清茶的氛圍中我若澆上一壺烈酒顯得我是多么的魯莽,我只得把這聲好又默默地咽回自己的肚子里。
相對于《玉簪記》那雅的不能再雅的唱詞,《百花贈劍》的唱詞顯得更加樸實直白,并且更加重視做功。這種簡單樸素的唱詞是板腔體戲曲形成初期的普遍狀況,而在昆曲開始不斷走下坡路的清代初期,唱詞也在不斷的平民化,也更加講究某種視覺上的夸張沖擊,昆曲從陽春白雪逐步走向下里巴人。與京劇相比昆曲的出身顯得更為優(yōu)雅高貴,它直接繼承了唐傳奇、元雜劇的衣缽,而影響京劇的皮黃腔則是由“亂彈”演變而來,與昆曲相比可以說是“出身寒門”了。說到這我不得不多說幾句,京劇從來就不是高雅的,沒有顯赫的身世,出生時沒有諸如關(guān)漢卿、白樸等一批才華橫溢的劇作家為它量身打造千古流傳的劇本,注定是要扎根于百姓大眾的。雖然后來因為統(tǒng)治者的喜愛而出將入相,但京劇的風(fēng)格卻始終沒做出太多改變。京劇也曾往高雅的方向努力過,出現(xiàn)過諸如梅蘭芳的《天女散花》、《廉錦楓》,程硯秋的《鎖麟囊》、《春閨夢》,這種身段優(yōu)美,唱詞考究,格調(diào)高雅的劇目,官方諸如清宮的升平署對也它進(jìn)行過規(guī)范使它更加規(guī)矩、大氣,也不乏“駭浪奔騰增婉轉(zhuǎn),風(fēng)叱云咤也纏綿”這種極為險峻奇巧之句,但那種與生俱來的草莽氣息卻從未退散過。如果說昆曲是一壺西湖龍井那京劇絕對是一杯二鍋頭,我更愿意把京劇與郭德綱的相聲一樣視為一種民俗,一種普通藝術(shù),把京劇籠統(tǒng)的歸為高雅藝術(shù)其實是一種簡單粗暴的行為,首先它板腔體的格式就注定京劇難以高雅。
曲終人散,劇場外已是大雨傾盆。這一夜仿佛進(jìn)入夢境,來了次跨越六百年的時空穿越。不知道今夜入夢的是潘必正還是陳妙常?
總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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